第二十二章 冬与阳未融
秦散儿阎至川
落伞有肆
偶尔没有秦散儿的陪同，亦能够肆意在城中游逛，今年的春天，来的很早，微风中残留着冬天骇人的寒意。
秦散儿的伞铺有了名气，慕名来了许多客人，杪冬女来的不是时候，被秦掌柜大手一挥支出去，漫无目的逛着街。
转眼间一年岁，长久街换了新气象，大大小小添了几家新店铺，邻居间倚在自家门框，神神秘秘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悄悄话。
长久街的街尾，是去往郊外的小路，那里本应该出现的是展露新芽的小草，而不是惘然若失的赤阳。
他就站在街尾最显眼的地方，孤零零又尤为落魄的望着郊外的方向，嘴唇裂开一道道裂痕，脸上冒出新生的胡茬，双眼中的清冽早已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浑浊。
看起来，他过的并不好。
杪冬女自认洒脱，那年在他的房前回去，与至川，占蜚喝酒，大醉一通后，赤阳这个人便被彻底抹尽，犹若从未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可是再见到他，若说心中没有一点儿波动，那是假话。
赤阳那双涣散的眼眸，在看见杪冬女时，才染上星星点点光亮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大约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，赤阳的声音嘶哑，听着让人揪心。
杪冬女抬手将落下的发勾在耳后，灿然，“好久不见，过的好嘛？”
这最后一句话只是礼貌性问候，他过的好不好，杪冬女并不想知道，或者说懒得知道，可赤阳好似听不懂其中的的深意，偏偏就当了真。
“不好。”赤阳苦涩摇头，“这两年，你应该知道，我成了婚，就在前不久夫人回老家祭拜，遇上山匪，连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同消失，兄长在宫中犯了错，陛下一气之下，下令杖毙，母亲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，第二天跟着去了。”
他的眼泡微肿，看的出来是有哭过。
尽管杪冬女无意去打听赤阳的事情，但是大家就这在一条街上，隔着一墙甚至能听得见隔壁夫妻的吵闹，更何况他接二连三的厄讯。
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，赤阳家中的事情早被拉出来议论纷纷，就是杪冬女捂着耳朵路过，还是有声音漏进了耳朵。
“……”杪冬女有想过安慰他一句，结果到嘴边的只有“节哀”二字。
“对不起啊，当年——”
“别！”杪冬女赶紧打断他，“都是以前的事情了，千万别提。”
她怕的就是他和自己提到旧情，要是不提杪冬女还能和他聊上两句，一旦开口，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压抑在心底那股怨气，直接给他打个半死。
赤阳笑不及眼底，“对不起，当年是我负了你，母亲当年以死相逼让我娶了现在的夫人，我本想与你一走了之，奈何从来没有能够联络你的方式，是我怯懦，即使秦掌柜的店就离我不远，还是不敢去面对关于你的一切。”
他冲着杪冬女深深弯腰，低下头，须臾声音沉闷说道：“对不起，杪冬，是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。”
杪冬女见他有了弯腰的趋势，便忙闪到一边躲开了他这重重的鞠躬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明明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，从他口中听到当时的事情，还是会忍不住的难过。
杪冬女别过头，不让自己去看赤阳，免得让自己心软。
“我期待每个冬天，也很喜欢每个冬天。”赤阳恹恹开口，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，杪冬女的心却因为他这句话，开始悸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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