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那时雨后
秦散儿阎至川
落伞有肆
落伞有肆的后院，晚间依旧通亮。
秦散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，拉上帘布，遮住了从窗口渗过的亮光。
帘布遮光效果很好，几乎是立刻，房间内便黑成一片，有了夜晚的氛围。
刚将油灯点上，拿到床前打算休息，门前发出细微的声响，听着动静，是有人在走路。
落伞有肆现下只有三人。
按照唐小栀的本事，这会还在挑灯翻资料，找答案，那么这走动的便只有一人——尉迟礼。
斟酌片刻，秦散儿还是穿上外衣，拿起簪子随手将头发束起，出了门。
屋外通明，一眼就看到了身着黄衣的尉迟礼，走向院中栀子花的方向，手里提着那盏灯笼，不见伞。
尉迟礼走到栀子花前的石凳上，缓缓坐下，挪向最边上的位置，空出余地，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来。
秦散儿提着裙摆，不发一言主动坐下，并排与她坐在一起。
两人缄默，不发一言。
“秦掌柜，这幅画面好熟悉啊，只是记忆里，我身边坐着的好像不是你。”
尉迟礼绽出一抹生涩的微笑，看得出很勉强。
秦散儿没有接话，只是安静的陪她坐着，欣赏着那片洁白无暇的栀子花。
阵阵芳香扑鼻而来，呛的让人鼻尖一酸，难受极了。
至少，尉迟礼觉得难受。
她将灯笼放在地上，两只手捂住胸口，胸腔中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她，越抓越紧。
尉迟礼跟着发紧的胸口，摔倒在了地上，蜷缩在灯笼前，呼吸愈发急促，视线变的模糊。
眼前浮现出一幕幕错乱的画面，有自己，也有燕回西，还有一片被鲜血浸染的地面，和堆在一起的死人堆。
他们穿的极其华丽，死的让人触目惊心，燕回西站在血泊中，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。
他缓缓的转过身，无情的望向，在他身后惊恐的尉迟礼，一步步逼近。
“唔——”尉迟礼倒在地上，痛苦呻吟，身边的灯笼被踢倒，没人在意。
秦散儿不急不慢的折下一只栀子，捏在手中随意把玩，片刻后，尉迟礼的情绪平缓了下来，紧紧握住的手缓缓松开。
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，更显苍白。
“还好吗？”秦散儿问，伸出一只手，想要拉起她。
尉迟礼没有搭上那只带着救赎的手掌，她虚弱的倒在地上，眼神呆滞的望向头顶，发出凄凉的笑声。
笑着笑着，变成了哽咽，再然后嚎啕大哭。
是难过，是悲痛，更是宣泄……
“我是……尉迟礼啊。”
“原来。我才是……丽国的皇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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